【修伞】还能不能靠点谱了（上）
预警：
这一章有点虐
梗是童子命
有私设，有ooc
1.
苏沐秋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乐观的人，但即便乐观如他，在被车撞倒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他也忍不住想抱怨一句：“妈蛋啊，我居然会在杭州死于车祸！”
他本以为他再没机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毕竟他马上就要死了，死了就应该什么都没有了，没想到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失去意识后没多久，苏沐秋发现自己又能动了，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是飘在空中的。
“原来人死了真有灵魂啊。”苏沐秋自言自语着跟着自己尸体向医院飘去。他打算先跟着自己的尸体走，他出事了，还被撞得这么丑，沐橙和叶修一定会伤心的。如果可以，他想再看一眼他们，试试能不能告诉他们其实死了也没这么糟糕，至少他死的时候一点也不痛，死了也不是什么都没了，他还有灵魂。
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陪着沐橙长大了。
还有叶修，他们说好一起参加比赛拿冠军，现在也要食言了，而且几天前他还想着等嘉世拿到第一个冠军，拿着戒指和叶修表白，现在也不可能了。
苏沐秋想着想着有点沮丧，他看着自己尸体被搬上救护车送进医院。他悬停在急救室上空，听着医生宣布自己死亡，看着自己尸体被盖上白布。他听到警察的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听着那声音从漫不经心地调笑变成愤怒地咒骂，从不可置信渐渐变成压抑着的哭声，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叶修也有这一面。
他想起沐橙现在还在学校，不知道这件事，连叶修都这样……苏沐秋发现这是件连鬼都觉得可怕的事。他不敢再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把头埋在膝盖上，思考着变成现在这样还能不能继续玩游戏的深奥问题分散注意力，等着他们过来。
他还没思考出结果，就听到了哭声，苏沐秋抬起头，发现在哭的人居然是肇事司机，那个撞死他的人。
听着这个人抽抽噎噎不断重复着“我真的没看到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那里。”苏沐秋发现自己心中没有怨恨，反倒觉得有点好笑，他很想过去拍拍那个人，对他说一句“嘿，我被你撞死了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说不定他真的可以！他记得以前听过不少闹鬼的故事，他现在也是鬼了，说不定他也能闹一个。变成这个状态后他还没试过他能做什么，不如就拿这个人做个实验，要是成功了，等一会儿叶修和沐橙来了他正好和他们沟通。
苏沐秋想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肇事司机的地方飘了过去，正当他要碰上那个人的肩膀时，他却被人叫住了，“你是苏沐秋对吧？”
听到清亮的少年音，苏沐秋动作一顿。他转过身，只见一个相貌俊俏的长发少年穿着一袭白色长袍正看着他，手里还拿着条绳子，这个人和他一样，是飘着的。
难道是黑白无常？看他要闹鬼来抓他了？可这怎么只有一个人？黑无常去哪了？
苏沐秋向周围看去，然而依然只看到这个人的身影。白衣少年看到他的举动蹙起了眉，表情犹豫起来，又问了一遍，“你是苏沐秋吗？”
苏沐秋回过神，看向白衣少年点点头，“是我。”见白衣少年表情夸张地松了一口气，他迟疑道，“你是白无常？”
“白无常？”白衣少年闻言愣了一下，很快笑了起来，“我就说这衣服该改了吧，掌案灵君偏不听，要我说还是你们好，跟着战神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多自由啊，我好好一个天宫的仙居然被认成白无常了。苏少君，你说说，这多气人！”
“？？？”苏沐秋一脸懵逼，这都是什么鬼？什么天宫的仙？白无常难道不是仙吗？还有什么掌案灵君战神？苏少君是在叫他吗？而且他怎么觉得按这个人的意思，自己也是个仙？
看着苏沐秋懵逼的表情，白衣少年一甩绳子，“啊，不好意思我忘了少君现在还没恢复记忆，苏少君得罪了。”少年话音刚落，依然懵逼的苏沐秋就发现自己被绳子捆住了，“等小仙把少君带到掌案灵君跟前就放了少君，现在只能先忍忍了。”接着苏沐秋发现自己还不受控制的上天了。
苏沐秋急忙叫嚷起来，“等等，这位大哥，我们能不能等会儿再走，我想和我妹妹还有我朋友告个别。”
白衣少年看着他摇头，一脸惋惜的表情，“苏少君我这也是为你好，等少君恢复记忆自然就懂我的用心良苦了。听说少君家的菠萝是三界里最好吃的，小仙最爱吃菠萝了，等你承袭帝位那天，还请念着今日的恩情，请小仙去观礼吃菠萝啊。”
“……”
观毛啊！什么帝位什么菠萝？还恩情？我要见沐橙！我要见叶修！
2.
叶修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
他出生在一个条件很好的家庭，生活上衣食无忧，打小还有个双胞胎弟弟陪着他——除了家里管他们管得太严，让他不得不为了追寻游戏梦想而离家出走。在产生这个念头后不久，他就看到了自家弟弟收拾好的行李，拿着他的行李跑路了，一路上顺风顺水。到杭州时，他兜里快没钱了，他本以为他的离家出走之旅即将画上一个句号，却在网吧遇到了苏沐秋，这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少年。这家伙和他一样喜欢游戏，是个高手，虽然比他差一点点，明明被自己气得半死，却还分饭给自己吃，得知自己的经历后，更是收留了他。虽然他的生活条件和以前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他总算能继续实现自己的游戏梦想了。
相处久了以后，他甚至觉得苏沐秋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遇到苏沐秋之前，他一直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一见如故这种事，两个互不了解的陌生人怎么可能初次见面就能情投意合，可他和苏沐秋真是这样的。
他和苏沐秋特别合得来。来到苏沐秋家的第一天晚上，他们躺在床上一夜没睡，一直在聊天。这家伙和他一样，热爱游戏，技术出色，甚至还会写外挂。荣耀出来后，他们也曾彻夜不眠大谈荣耀的创新，畅想荣耀的未来。在银武制作上，苏沐秋更是个难得的天才，不仅做出了却邪，更是做出了千机伞。虽然这家伙嘴上总说着研究装备编辑器做银武是为了赚钱，但真正做出却邪后，他却毫不犹豫给了他。
到后来，他更是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喜欢上了这个阳光乐观的家伙，喜欢上了这个清秀少年。有时候想起苏沐秋过去的经历，他会觉得心疼，苏沐秋的很多动作会让他觉得可爱。他虽然没和苏沐秋告白过，但是他们同吃同睡，几乎时刻都呆在一起，在游戏还有人叫他们狗男男，他觉得和情侣也没什么区别了。还没告白就和自己暗恋对象过上情侣般的生活，叶修觉得自己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直到他接到一个电话。
他的运气好像用光了。
接通电话听到苏沐秋出车祸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是遇到了骗子，他甚至笑着问了对方一句要打多少钱，对面的人却告诉他不用打钱，人已经死了，让他联系苏沐秋的父母，过来处理后事。他大骂对方神经病，说苏沐秋好好的，等他骂完后，对方却平静地告诉他出车祸的地点，出车祸人的长相体貌，手上拿了什么东西。他很想否认这一切，他想说服自己只是巧合，苏沐秋马上就会回来，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那个人就是苏沐秋，苏沐秋不会再回来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了苏沐橙的学校找到苏沐橙，告诉她苏沐秋出车祸死了，带着她去医院的。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半只脚踏进太平间门口了。
叶修抹掉脸上的泪水，看着里面有点发愣，他突然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他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想也不敢踏进这道门，这道门就像一条分割线，在外面，苏沐秋还在，一切都没发生，而踏进去，苏沐秋十有八九，就死了。
然而他终究还是进去了，他不去，进去的就是苏沐橙。警察本来的意思也是直系亲属进去，但是面对这个眼圈通红却还倔强笑着的小姑娘，叶修提出他去后，他们谁也不忍心反对。
太平间的温度比外面还要冷，叶修却丝毫没感觉。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他就已经如坠冰渊，除了滚烫的泪水，再感觉不到其他温度了。
工作人员拉开铁柜的门，掀开白布，他浑身颤抖着走过去，快要能看到尸体脸的那一刻，终究还是停下来闭上了眼。工作人员见状走过来，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叶修这才又向前走了一步，看清了那个躺在冰柜的人的脸。
虽然有些变形，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就是苏沐秋。
他爱的少年，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叶修颤抖着向前走去，明明是几步的距离，他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这么漫长。离得近了，他也看得更清楚了，叶修盯着这张熟悉的脸，越看却越觉得陌生。
他想起了很多个苏沐秋，气急败坏的苏沐秋，笑着的苏沐秋，惊讶的苏沐秋，得意的苏沐秋，无奈的苏沐秋……每个苏沐秋都是那么生动，唯独没有安静的苏沐秋。
这怎么会是苏沐秋？这不是苏沐秋吧？
苏沐秋怎么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这个家伙明明连睡着了也会抢他被子，怎么可能一动不动躺这么久？
“苏沐秋，该起床了。”叶修突然出声叫他。
苏沐秋自然是没反应的，叶修却不死心，继续叫他，“沐秋，今天晚上有boss刷新，你再睡要睡过了。”
苏沐秋没反应。
“沐橙隔壁班上那个小子又来纠缠她了，你快起来啊。”
苏沐秋没反应。
“你怎么还不起来？”叶修忍不住大喊起来。
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过来劝他，叶修终于把视线从苏沐秋脸上移开了。看向工作人员的瞬间，他的眼泪决堤了，叶修没有哭出声，泪水从眼眶不断涌出，无声滑落。工作人员不忍，给他递来了纸巾，他接过纸巾，擦去眼泪，轻声哽咽道，“你说他……你说他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那天晚上，叶修守在苏沐橙的床边一夜无眠。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和苏沐秋认识后的那些画面，他也想了很多的如果。
如果刚刚他和苏沐秋一起出门，苏沐秋是不是就不会在过马路时出车祸了。如果刚刚出去的人是他，留在家里的是苏沐秋，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一起玩游戏了。如果苏沐秋出门时他给他打个电话，苏沐秋会不会因为接了电话慢了几步就不会被车撞了。甚至如果苏沐秋出门和他说拜拜时，他和苏沐秋说一句再见，而不是忙着下本只是点了点头，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出门，恨自己为什么不在他出门时拦住他，他甚至恨自己当初对苏沐秋说“有生之年有没有机会超越我”的话，他为什么要说什么有生之年呢？是不是因为这个，苏沐秋才会早早离开的？
在外人看来，他似乎什么事都没有。他不过是在接到电话时曾经歇斯底里过，在太平间认尸时曾经痛哭过。从太平间出来后，他就平静了下来。他安慰着苏沐橙，平静地配合医院配合警方签字完成手续，平静地联系殡仪馆，处理苏沐秋的身后事。他甚至能平静地听完肇事司机抽抽噎噎说出“我真的没看到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那里。”，还能在苏沐橙冲上去喊着还我哥哥要打人时拉住她。沉着镇定的模样，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他甚至还有几个月才成年。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并不是这样，他接受了苏沐秋的死亡，却不相信苏沐秋死了。
叶修抽出一根烟，想起别人称赞他小小年纪就这么沉得住气，将来一定能成一番大事，苦笑。
如果不是他的双手一直在微微颤抖，他都快要相信自己没事了。
苏沐秋明明那么鲜明的存在过，怎么就会死了，怎么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沐秋死后第三天，他们在南山公墓举办追悼会，埋葬了他。
叶修最后看了苏沐秋一眼，抱着哭到脱力的苏沐橙，目送他的遗体进焚化炉，变成放在一方小小盒子里的骨灰。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总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总觉得苏沐秋还在，那个装在盒子里的，怎么会是苏沐秋呢？
午夜时分突然惊醒，他还是会下意识看向身边。和他的家乡B市不同，H市的冬天是湿冷，不怎么下雪，冷气却会钻到骨子里。苏沐秋家没有空调，冬天到了也不过是睡觉穿厚点的睡衣，再加床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在孤儿院呆过的缘故，苏沐秋晚上睡觉特别能抢被子，因此他经常睡到半夜被冻醒，从苏沐秋那重新拿过被子盖上。一次被冻感冒后，他曾以玩笑的口吻向苏沐秋提出他们可以抱在一起睡，这样他就不怕被苏沐秋抢被子了，苏沐秋先是否认了他会抢被子，说是叶修自己踢掉被子的，接着以这种举动太基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只有继续半夜被冻醒重新盖被子的生活。但他其实并不讨厌被苏沐秋抢被子冻醒，他们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但也没到不能再买两床被子的地步。他一直没买，不过是因为每次半夜被冻醒，他都可以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偷看苏沐秋的睡颜。
这件事发生前，他一直最喜欢苏沐秋睡着的样子。苏沐秋醒着时，永远都是活力满满的模样，有时甚至闹得他头疼，其实这也没什么，这样的苏沐秋他从前喜欢，现在更喜欢。主要问题在于苏沐秋醒着时，总会在他想做点什么突破他们友谊关系的事时破坏气氛，睡着后却不一样了。
苏沐秋睡着的样子很好看，长长的睫毛微微扑闪，嘴角还会无意识上扬。他的睡相不好，除了抢被子，睡觉时还会乱动。偶尔，苏沐秋会扑到他身上抱住他，有次他半夜被冻醒，甚至差点吻上他——尽管苏沐秋从来不承认这些事。每次看着苏沐秋在自己身边睡得无比满足的模样，他都能产生他们已经在一起的错觉。
苏沐秋一直不知道，其实他喜欢他。他的提议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抱着苏沐秋一起睡。那次的提议，其实是他的一次试探。他想如果苏沐秋答应了，他就告诉他，他喜欢他。
可惜苏沐秋没有。
更可惜的是他现在再也没机会了。
如果他知道会发生这件事，他当时一定会告诉他。无论什么结果，都会比未曾得到就已经失去的好，最叫人遗憾的总是有机会做却没去做的事。
从前抽烟时，苏沐秋看到了总会念叨他几句，时间久了他觉得烦，嘴上不说，心里却希望他能闭嘴，可现在他点起烟，身边真没了那人的声音，他倒是不习惯起来。登录荣耀玩游戏时，组队下本有神枪手或是枪炮师，他会恍惚以为是秋木苏，是沐雨橙风。看到boss刷新时，他会下意识想叫苏沐秋，好几次说出口听不到回音后，他甚至还转头看向身侧，想问苏沐秋怎么不理他。直到看到空荡荡的座位，他才想起苏沐秋已经死了，他不会再陪着他了。
他从没想过当时看来如此寻常的事，会在现在变得遥不可及。
苏沐秋离开后，叶修从没梦到过他，他和苏沐橙提起过这事，苏沐橙说她也没有。他想可能苏沐秋这家伙以前没去过其他地方，现在灵魂自由了就去到处看看了吧，等他哪天看够了，就会回来了，回来陪着他们。
都说头七时，逝者的魂魄会回家，叶修也一直在等着那天。
尽管那天有boss刷新，他还是早早睡下了。
然而还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叶修打开窗户，点了一根烟，。他从口袋里摸出君莫笑的账号卡，看了很久。看着看着，他突然笑起来，“苏沐秋，你这家伙真狠呐，头七了也不回来看看，你去哪了？”
“罢了，没了你，我一个人照样能带着嘉世拿冠军，你信不信？”
“你等着，以后清明节，我带着冠军去看你。你这家伙，就看着我的冠军羡慕吧。”
“沐秋……”
笑着笑着，脸上却有泪水滑落。
苏沐秋离开后的第八天，叶修终于再次哭了。也是从这天起，叶修彻底相信苏沐秋死了，他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苏沐秋是真的不在了，否则怎么会连梦都梦不到。
可是苏沐秋没有了，他们的生活却还要继续，何况他也能想到见到苏沐秋，苏沐秋会和他说什么。
那个在辛辛苦苦做出千机伞却因为一次更新所有心血化为乌有后还能笑着说出“只是从头再来罢了”的家伙，肯定会让他好好过下去，好好打比赛，不要因为没了他就放弃梦想，还有，让他帮忙照顾好沐橙。他甚至觉得苏沐秋要是看到他在哭，十有八九还会笑他，笑话他哭鼻子是不是觉得没了他一个人没法拿冠军了。
他也是时候走出这种状态了，他要带着苏沐秋的那份一起继续走下去，拿到冠军。
后来，叶修和苏沐橙依然没梦到过苏沐秋。苏沐橙说她的好朋友告诉她这是好事，梦不到说明苏沐秋没了牵挂已经转世投胎了，有次两人路过一家幼儿园，她还和叶修玩笑说哥哥说不定就在里面。
只是叶修并不怎么信这些，他一直觉得如果真有灵魂，苏沐秋一定会在头七那天回来的，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了牵挂去投胎呢？但他也没把这些话告诉苏沐橙，他笑了笑，没发表意见。
tbc
鉴于每个灵异博主说的都不一样，我决定放飞了瞎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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